味之不尽《瘗鹤铭》
《瘗鹤铭》拓片
《瘗鹤铭》是江苏镇江焦山摩崖的滥觞之作。某种意义上说,若没有六朝《瘗鹤铭》便没有后世书家于焦山上的题刻。
《瘗鹤铭》对后世书家及类似风格书法流传影响深远,而得其神髓又合于己意的当首推黄山谷。黄的《松风阁诗卷》《赠张大同卷跋尾》等,中心聚敛、四向辐射等风格面貌皆沾溉于《瘗鹤铭》。明王世贞言:“山谷大书酷仿《鹤铭》。”翁方纲亦有评论:“山谷老人的笔于《瘗鹤铭》,其欹侧之势,正欲破俗书姿媚。昔人云:右军如凤翥鸾翔,迹似欹而反正,黄书宗旨近之。又云:《瘗鹤铭》,陶隐居书,山谷学之。”然也有冷眼者,如杨守敬说:“山谷一生,得力于此,然有其格无其韵。盖山谷腕弱,用力书之,不能无血气之勇也。”无论如何,可窥此铭“养料”之丰。
《瘗鹤铭》现藏焦山碑林之中,其内容为赞颂仙鹤的精神,表达道家思想,直抒作者高洁心志和情怀。于书法而言,它被历代学者、书家奉为“大字之宗”,在众多石刻书法中少有非议。如黄庭坚认其为“大字之祖”,作诗说:“大字无过《瘗鹤铭》。”《东洲草堂金石跋》云:“自来书律,意合篆分,派兼南北,未有如贞白《瘗鹤铭》者。”
而历代学者对此铭刻的研究、探讨、论辩也贯穿着书法史,特别是《瘗鹤铭》以别号代替真名,干支代替年代,故不知何人、何年所书。就其作者亦是众说纷纭,如宋人黄长睿考证为梁代陶弘景所书;另一说,相传为东晋书家王羲之所书;还有以为唐代王瓒、顾况所作,至今未有定论。
由于所书书法绝妙,《瘗鹤铭》便被镌刻在焦山后山的岩石上,后因被雷轰崩而坠江中。至宋代淳熙年间(1174—1189)石碑露出水面,有人将它从江中捞起,仍竖立在原处,引来书家观摩摹拓,有的甚至凿几字带走,因而远近闻名。不意数十年后,其碑又坠入江中。清康熙五十二年(1713年)由镇江知府陈鹏年募工再度从江中捞出,黏合为一,仅存残字90余,移置焦山观音庵。《重立瘗鹤铭碑记》中叙述了这段经过:“盖兹铭在焦山著称,殆千有余年,没于江者又七百年。”。
南北朝时期,北朝碑刻书法,以北魏、东魏最精,风格多样。北朝褒扬先世,显露家业,以刻石为多,如北碑南帖,北楷南行,北雄南秀皆是其差异之处。而论南北两派之代表作,正是《瘗鹤铭》。
此铭之所以被推崇,除代表南朝时代书法气韵外,还有篆书中锋用笔的渗入,加之风雨剥蚀的效果,增强了线条的雄健凝重及深沉的韵味。如今《瘗鹤铭》在焦山碑林中,存原石碎片5块,石刻上因历代传拓而被墨迹弥漫。然碑文存字虽少,亦足以令观者在石碑面前感受其神采,忘机于意趣之中。观之气势宏逸,神态飞动,读之回味无穷。其行笔出入篆隶,又参楷法,用笔自在,率意自然。结体因石成形、因势造型,大小参差、宽博舒展,上下相衔、仪态大方,如仙鹤低舞。不禁让人吟哦:“浩浩乎如冯虚御风,而不知其所止;飘飘乎如遗世独立,羽化而登仙。”势若飞动,如清刘熙载所述:“其举止利落,气体宏逸,令人味之不尽。”
本网编辑:陈甜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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